2015年7月30日 星期四

【POI】Once Lost, Now Found (Shoot)

NC-17







微風從隙間竄入輕輕搖曳著窗簾,月光從窗中穿過灑落在她們赤裸的背上。白色被單半掩著凌亂的身軀,紅痕一點一點落在頸部與胸口,儘管火熱已經退去,雙方的肢體仍緊緊交纏在一起。方才的溫存仍殘留在她們泛著粉紅色的肌膚上,以致在晚風包覆下卻不覺寒冷。

Root的指尖在Shaw的肩膀上徘徊,她摩娑著背與肩的連繫處,順著曲線下滑到光裸的腰,來回撫摸,在自己留下的痕跡上輕輕旋轉。Root感受Shaw的肌膚在自己手下久違的溫熱觸感,因為汗的緣故帶著一絲絲濕滑,溫熱的氣息噴灑在臉與臉間的小小空間,她看著垂下眼簾淺淺著呼吸的面龐,不由得感到一陣酸楚。她再次碰到了Shaw的味道與溫度,不再是午夜夢迴時的低語,不再是每個清醒與昏迷間的幻影,她的肉體是真實的,方才還在自己身下發出愉悅的呻吟,Root有著一絲恍惚,不敢相信這份美好能被自己再次抓在手裡。

Shaw的睫毛輕輕顫動,她睜開眼睛,目光如炬,黑曜石般的瞳孔裡沒有歡愉後應有混濁倦怠,僅是閃著明亮的光清晰注視著眼前女人。
Root為之一顫,一股細微的刺麻感順著背脊直通全身,輕柔地包裹住她的心臟,幾乎要令人落淚。Root又想起在絕望已經要將她吞沒時Shaw終於出現在眼前的那一瞬間,對方當時也是這樣的眼神,僅管那張往日堅毅銳利的臉當下是多麼虛弱憔悴,但鑲在上頭的漆黑瞳孔仍灼灼明亮,燙得她渾身顫抖、哭泣不止。她始終不確定是她找到Shaw還是Shaw找到她,那一刻無法定義。

Shaw審視著Root,專注的神色似乎是知道她在想些什麼似的。
Shaw總是這樣,有著人格障礙與情感疏離的特工,她說她不懂人心,卻能一次次看穿Root故作輕鬆愜意的偽裝與掩飾,僅管Root極力隱藏卻總覺得自己在Shaw灼燙的目光下無所遁形。偽裝已是讓她能在殘酷世界下生存的本能,她說著謊做著謊,對他人,對自己,但她的謊言在Shaw面前卻徒勞無功,她的偽裝不過是層紙糊的牆。Shaw總用著自己的方式,簡潔俐落地翻找出Root的脆弱,使她赤裸地在她手中扭曲顫抖。
這也是讓她如此愛她的原因之一。

在柔軟身軀上滑動的手已停止動作,現下乖巧地摟住腰桿,隨著呼吸頻率上下起伏著。Root向前傾靠在Shaw的胸膛上,傾聽心臟在胸腔中安穩跳動的聲音,Root感覺此刻的心跳聲不僅僅是Shaw存在的證明,同時也將生命的力量磊進自己身體,除了搏動的聲音外一切都變得緩慢而模糊。

Shaw撫上Root的左肩,那裏有著自己第一次在她身上留下的,此刻只剩一層薄薄的凸起及顏色較為暗沉的疤痕,她還記得第一次卸下Root的衣服上頭槍傷看起來有多麼猙獰,但不管顏色變得如何淺淡,那都是她給予她不可抹滅的痕跡。Shaw按著那裡用指腹輕輕旋轉著、摩擦著,指下的人只是一聲不吭,Shaw的感情從來不是用言詞表達,那是Root愛著的方式,她的手順著肩部往上移動,撫過後頸來到右耳。
Control那個沒格調的女人,當初切開鐙骨時自然不會替Root做什麼良好包紮,以致於現在留下的疤痕仍比她留下的鮮明得多。她順著兩塊分開的肌肉來回撫摸,小小的突起比兩側柔軟肌膚要硬些,不平順的觸感擠壓著她的指腹,微微使了點勁,她感到Root的身體瑟縮了一下。

Sameen……」女人顫抖的聲線討饒似地喊著她的名字。

受過傷的地方總是特別敏感,在Shaw如此的撫弄下Root有點承受不住,對方撫過傷疤時當初的刑求彷彿歷歷在目,但她擦著自己耳朵的溫柔又是舒服地無所適從,如此反覆折磨下令Root忍不住呻吟出聲。

「妳多了很多傷。」剛才Root赤裸著身子在她上方淌著汗的模樣還記憶猶新,縱使歡愉充斥肉體與大腦,Shaw仍沒漏看那白皙身體上比上次見到時多了不知道多少不該出現的痕跡。子彈穿過肌肉留下如花朵綻放的圓形疤痕;刀子劃過肌理造成數道深淺不一的白色痕線;燒燙傷遍佈著皮膚各處,還有一些她壓根不想去思索怎麼造成的傷口,Root現在的身體比以前更像塊塗抹不均的畫布,而上頭畫得則是她每次死裡逃生的證明。
乾淨的嗓音帶著一絲沙啞,Shaw平日的低沉聲線已足夠醉人,性愛後獨特的濃郁與慵懶更是性感得令人甘願沉溺。
「不只是我。」Root閉著眼睛吸了一口Shaw的氣息,意有所指。她不想去細數Shaw身上有多少她沒見過的傷,但指上的觸感能訴說一切,凸起與凹陷,不自然的皮膚交界,還有那些令人怵目驚心的點點針孔。

Shaw的手指順著背脊滑落帶來一陣顫慄,落在曲線優美的臀部上。她低頭親吻著Root的額頭,然後是鼻梁,接著將吻印在柔軟的唇瓣上。

「你們找我找了多久?」

Root說不上來,幾年?幾月?幾個禮拜?時間在痛苦的循環中變得模糊不清,連帶痛苦都被加以拉長。她數不清多少個夜是在哭泣中入睡,偶爾她會夢見很像Shaw的幻影,而她與她之間永遠隔著那道鐵絲網,她在網子這頭聲嘶力竭,她在網子那頭漸行漸遠,當含著淚水醒來,面對著沒有Shaw的現實,她會懷疑這是否又是另一個夢境。

Root的呼吸漸漸急促起來,Shaw的吻沿著脖子落在她胸口,她輕輕舔拭著鎖骨,舔著那處仍新鮮的小小刮傷,在背後的手將Root扳平,沿著她的身體往下移動。

Harold認為妳死了,在那──天之後。」她喘著粗氣,Shaw火熱的手掌覆上她的乳房,掌心不輕不重地搓弄著中央,她的舌頭在肚臍處旋轉著,然後逐漸朝下。
John和我一路追蹤妳的消息,翻過了所有可能的地點。」然而只是白費力氣,他們總是落後一步,總是在即將抓到一點線索之際又讓它從指間溜走,一次次的失望與絕望墊在他們肩上將兩人擊得支離破碎。「然後他也認為妳死了。」她顫抖著說。
Sameen……」Root又再次呼喊出聲,Shaw在下方撩撥著她的身體,纏綿的指尖撫過身軀,裡頭有著她不敢奢求的溫柔。
「那妳呢?」Shaw的吻回到她的唇,在耳畔輕聲呢喃著,細細咬著頸部的皮膚,手指卻沒等Root的回答就進入了她的身體,指尖一吋一吋的深入,Root的體內就如她的唇般灼熱,包裹著Shaw使她不捨離去。
Root發出了一聲哽噎,Shaw動得很緩慢,沒有往常她們做愛時的激烈倉促急著將彼此焚燒殆盡的洶湧,但不變的是濃濃渴求與帶來的歡愉,只有Shaw能給予她的。
「我也以為妳死了。」Root嗚咽著,淚水從眼角滑落,滴入了枕頭中。每一個生死關頭,每一個寂靜深夜,她追尋著Shaw的影子,她一次次相信著希望又一次次絕望,直到連她的神都沒有任何音訊,直到所有希望都在眼前分崩離析。
在那些日子裡她的眼神都是空洞的,絕無此刻激動洋溢的光彩,然而Shaw就在這裡,就在她眼前,完好無缺,完整無損地回到她身邊,此刻還以最真切的方式張示著自己的存在。她咬著肌膚的痛楚與在體內堆疊的快意都是實實在在。

「而我還活著。」

Shaw的氣息全面進入她的身體、她的精神、她的心,五感似乎從四肢抽離,她能感覺到的只有吻著自己的女人,被充滿的感覺輕飄飄的,彷彿被拋上雲端,再重新跌落自己愛人懷裡。

-

Root漸漸甦醒時天仍未亮,她一睜開眼看到的仍是失去意識前那雙漆黑瞳孔,在深邃的夜裡注視著她的夢境。
月光照亮Shaw的半邊面容,烏黑髮絲看起來柔亮光彩,臉上除了倦意外還有著小小微笑,她注視著她。

她在沉默中開口。

「妳還記得嗎?」
「什麼?」
「在那邊發生的事。」

Shaw皺起眉頭,望向Root的眼神深邃。

「怎麼?妳現在還有聽刑求的嗜好了?」
「只是……想知道妳發生了些什麼。」她嚥了一口唾液。

Shaw盯著她好一會兒,外頭透入的微光在瞳孔裡一閃一閃著,她閉上了眼睛再睜開,目光柔和了些,一副要講床邊故事的姿態。

「一開始,」她緩緩開口,就像所有故事都是以從前從前開頭那樣,「毆打是家常便飯,還真是如此,總是有一餐沒一餐,他們或許覺得挨餓能讓人吐出些秘密,直到我把揍我那人的耳朵咬下來。」
Shaw眨了眨眼睛,不著邊際地道:「搞得我現在連Bear的食物都想吃了。」
Bear會咬妳的。」Root輕輕地說。
「再來不外乎是挨些刀子什麼的,Martine那傢伙也是夠變態了,一邊割還一邊說我是她的大作之類。」
「那一手扭斷脖子也算便宜她。」Root蹭進Shaw的懷裡,將頭埋入她的頸窩,Shaw的味道有沐浴後的香氣。
「最後……」Shaw的眼神閃了閃,「大概是了解外在的傷害對我不會造成什麼影響,開始用藥,那段就記不清了。」她咬咬牙,腦中僅是些模糊的畫面,總是細長的針管插入自己的血管接著腦袋就變得一團混沌,有時是蝕骨般的麻癢有時是剖心般的疼痛。
「不得不說他們實在頗有手段,普通人根本撐不過幾個禮拜,但──嘿,別用那種眼神,至少這都結束了。」
Root抬頭望著Shaw,棕色眼瞳裡有著隱忍與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她眼裡映著Shaw的倒影心裡映著兩人的傷。在戰爭中她失去了太多,而唯一失而復得的就是眼前的Shaw,近在咫尺、觸手可及,只要她願意伸出手。
「以前我從不這麼說,」她的聲音幾乎要隱沒在徐徐吹拂的風中,「但這場戰爭我們仍是太過好運,活著已是太美好的奢求,摧毀了Samaritan,重建了她,更重要的是,從死神的手中將妳奪回來。」

戰爭改變了太多事,連帶她的Sameen都變得更有人性起來。

「妳的意思是逃過一劫的我真幸運?」Shaw不以為然地輕哼。
「不,」Root笑得輕淺,雙眼垂成了深情的月鉤。她在唇上落下一吻,「是我真幸運。」


Samaritan在她們身上都留下了太多傷痕,不僅僅是生理上肉眼可見的疤,連心理都被破壞地滿目瘡痍。但幸運的是,她們現下仍擁有彼此,並且能在推遲太久的時光中一起修復那些殘缺,戰爭或許改變了太多。但仍然留下讓她們一起重生的機會。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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