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ITNB】世上最會用右手擦窗戶的人（Vauseman）

影集：Orange Is the New Black

角色：Piper Chapman、Alex Vause

分級：PG-13
警告：時間點為第五季後半，有劇透，版本和正劇不大一樣

儲藏室裡有股淡淡的霉味，像是毛巾浸在水裡濕得不完全又乾得不徹底會透出的味道。但這不能怪Freida，她已經盡所能將自己的秘密基地打理得整齊乾淨，多半是監獄本身一直處於被放著長草的階段，年久失修的管道生了鏽，淤積的汙水滋養細菌，那些異味滲透牆壁穿過氣孔，籠罩利奇菲爾德的所有角落。

她在鐵架上找到正確的藥品標籤，抓著罐子回到Alex身邊。折了一隻手的人正閉著眼睛靠在水管旁，乍看之下有點奄奄一息實則只是在小憩，她輕輕拍撫Alex的肩膀，在對方睜眼後示意她吞下自己手中的白色藥丸。

「再吃一顆，這會讓妳的手跟頭好過點。」Piper一手拿著水杯一手平攤藥丸，雙膝跪抵床墊，一副蓄勢待發的正經模樣。

Alex聳聳肩，將藥丟進嘴裡，用完好的手擋住靠向嘴唇的紙杯，漫不經心地斜了Piper一眼。

「我還有隻手能用。」她沒好氣的說。

Piper安靜聽Alex喉嚨發出的咕嚕聲，在對方將杯子遞回來時報以放心的微笑。Alex不發一語瞅著她，像是懶得訴諸言語於是用眼神傳達某種訊號，她的視線來回擺盪，最後停在自己吊起來的左臂上，平靜的鐘擺停止，浮躁與困惑逐漸凝聚成臉上的表情。

「如果我的手接不回來怎麼辦？」

「Alex，別──」

「不，說真的，要是我的手接不回來怎麼辦？」Alex皺起眉頭，語氣聽起來不是很擔憂，更像是她慣常要和Piper爭論一個雙方立場相反的問題那種態度，只是裡頭還夾雜了點疲憊與怒氣。「想想看，要是這種醫療處理有一定的時限，或者我們在包紮時搞錯什麼讓它惡化，又或是關節發炎導致併發症，而我卻只能像條死魚攤在這，吃著不曉得有沒有用的藥等它變得越來越糟。更別說這該死的暴動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結束，要是再多拖個幾天，用不著醫師診斷，我自己就可以先宣布我的左手廢了。」

Piper張開嘴巴，卻什麼都沒說，直到冷空氣充滿口腔才遲遲閉上。她瞧見Alex眼裡的不耐煩與威嚇，像說著「最好別再講些空泛的廢話」，她曉得此刻要是一昧安撫只會換來白眼，於是她沉吟了會，凝視那張失去血色的臉，然後慢條斯理坐回Alex身旁的位置，背抵著牆，右手輕輕倚上那隻受傷的手臂。

「嗯，往好處想，他不是折妳的腿，這樣至少免去行動不便的問題。」Piper以講床邊故事的態度，輔以手指在空中比劃。「要是妳的左手真的廢了，我們可以協商一下，刷牙、喝水、吃東西妳能夠自己來，曬衣服、鋪床單這種就交給我，當然，妳也可以一起幫忙，妳可以去倒垃圾。大掃除時我們也能分工合作，有很多事是單手就足以完成的，比如說擦窗戶跟粉刷牆壁。」

Alex用一種Piper長出第三隻眼睛的眼神看著她。

「而且這樣妳的右手會變得很發達，說不定妳會成為世上最會用右手擦窗戶的人！」Piper突然興致高昂起來，像是當初分享走私內褲點子般得意。

「那聽起來真是個非常有用的頭銜。」Alex用吐出膽汁的表情說。

「呃，我覺得挺酷，不然成為最會用單手游泳的人也不錯，我會和妳一起練習，在浮潛時偕著妳的左半邊一起遊。如果妳覺得斷手太累贅，也可以考慮截掉裝義肢，這樣萬一我們去南歐遇到小偷時，妳就能將左手狠狠往他的頭上砸，打他個措手不及。」

 

Alex安靜下來了，她定定看著眼前天花亂墜得起興的人，不曉得是因為Piper的話語開始奏效，又或者是她單純懶得吐槽。

Piper望進她的眼睛，眉心糾結，嘴角彎起，像個情緒太滿的小丑，語氣卻很真摯。

「無論如何，我只是想讓妳知道，不管妳變成怎麼樣，我都會在妳身邊，在妳作噩夢時叫醒妳。不管是廢條手還是斷條腿，我都愛妳。」

「羅曼蒂克，但請別詛咒我。」Alex低下視線咕噥道。

Piper看起來對自己也對降溫的Alex十分滿意，眼珠咕溜溜地轉，沉寂了會，又用彷彿在教導她生活有多值得欣喜的口吻道：「而且幸好妳是右撇子，這不會對我們的性生活造成太大影響，好吧可能會有些麻煩，比如說移動或換姿勢時，但應該調整一下位置就可以解決。」

「認真嗎？妳腦子裡就想這些？這一點都不會讓我感到安慰。」要不是附近還有人，這句話絕對會讓兩人都耳聾。

「妳的口技也很好，這樣說會有幫助嗎？」

Alex翻了一個大白眼作為回應。

她們暫且停止拌嘴，Alex一時沒再對自己的患部發表意見。Piper舒口氣，接著淺笑，伸出右手放在她膝蓋上，親暱地微微磨蹭，神情溫柔而沉穩，語速緩了下來。

「妳的手會沒事的，我們都會沒事的，妳只是情緒被高度刺激又經歷劇痛後太疲累了。」

Alex起初默不作聲，然後不甚滿意地點頭。

「沒錯，還有吃過期的止痛藥，加上聽一群沒嗑藥一樣瘋的女人們互相指謫，以及不專業的醫療指導，叫我手放在上面腳伸直什麼的，這些都讓我的腦袋越來越像糨糊。」

Piper強忍起身的衝動，她開始感覺右太陽穴在抽疼了，高速運轉後的頭腦發出抗議，但這場角力她可不能當輸家。

「聽著，我真的不想在這種時候跟妳吵架。」

「我看妳得試著習慣，我們以後勢必還會吵很多次架。」Alex飛快回嘴。

她們瞪視彼此，沉默的弦拉得緊繃，一秒，兩秒過去，有什麼逐漸在空氣裡成形，Piper首先察覺到，嘴角緩緩揚起，最後忍俊不住笑出來。Alex繃著的臉洩了氣，嘖了一聲將自己發酸的背脊放回枕頭裡。

「我愛妳。」

「我知道，我也愛妳。」她懨懨地說。

Alex感到有點昏昏欲睡，她真的累了，也可能止痛藥的副作用開始生效。Piper扯扯身後的枕頭讓兩人有更舒服的角度，接著縮緊雙方距離讓Alex的頭可以靠在她肩膀上。

「睡一會兒吧，一個小時內應該不會有什麼大動靜。」

Alex實在太疲倦了，沒力氣說些她們當下處境可是瞬息萬變的話，而且她也的確需要一點睡眠。她溫順倚著Piper，勉力眨了眨眼睛，一鬆懈下來睏意如潮水般席捲全身，手臂沒那麼痛了，取而代之是細小的發麻感。

「妳要一直待在這？」

「我也需要休息一下，而我向妳保證，妳醒來時不會發現自己摔在水泥地上的。」

Alex哼哼唧唧笑了，她闔上眼皮，感到力量緩緩抽離身體，感到四周的燈光慢慢褪去，感到睡意逐漸將她淹沒，在兩道均勻的鼻息聲中，她感到自己心裡那條小魚游回大海了。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