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I】Merry Christmas（POI）

Shaw一個人在地下鐵，邊盯著瑪連萊犬尾巴的甩動弧線邊吃著三明治晃蕩雙腿。

今天是被稱為聖誕節的日子，她對這種節日向來沒什麼概念。Shaw搞不懂為什麼這一天人們總要弄棵樹在上面掛些鈴鈴噹噹的東西，為什麼店家要統一播著像是Jingle Bells和Santa Claus這種曲子，而且街上總會冒出一大票情侶卿卿我我你儂我儂好像平常做得不夠似的。

無聊。

不過就是普通的一天，她想著，聖誕節對她唯一的意義大概就是餐廳會供應平時沒有的餐點吧，說到這，巷口那家館子似乎在推什麼聖誕套餐，晚些或許可以去試試。

她坐在鐵櫃上，百無聊賴地跟Bear玩著你丟我撿的遊戲，是的現在只有Bear，Harold被John拖出去過他們的聖誕約會了。她還記得John一個月前來找她諮詢意見時被她狠狠鄙視了一番，而當他在為所謂的「計畫」困擾得愁眉苦臉時，她也是在旁啃著蘋果一臉幸災樂禍。為什麼人們總愛這麼閒的給自己找麻煩，這個節那個節的一大堆都不嫌累嗎。

算了，反正那兩個老男人平時也沒什麼其他樂趣，由得他們去吧，自己跟Bear玩就滿意了。

清閒時光還沒過幾秒鐘，入口處傳來一陣熟悉的腳步聲與愉悅的聲調，「Sameen──」

咳，聽到這討厭的聲音，Shaw想自己或許不能平靜的度過一天了。她抬頭，看見那女人風情萬種地扭動身姿朝自己走來，毛帽與皮手套彰顯著外頭天氣寒冷，深色絨呢大衣襯著她的身形更顯修長，不得不說還挺稱眼的。

Root拍了拍Bear的頭，瑪連萊犬傻萌地晃著尾巴，眼神閃耀表情雀躍打著圈，軍犬的兇狠架勢影都見不著，這沒骨氣的。

「怎麼只有妳一個人，Harold和他的看門狗呢？」她走到Shaw跟前手扶在鐵櫃兩旁把她箍了起來，明亮的眼眸、上揚的唇角，笑得說有多嫵媚就有多嫵媚。

明知故問。Shaw危險地瞇起眼睛，「上帝應該有告訴妳他們去浪費生命了，還有靠得太近了，離我遠一點。」說完想往後挪一挪，但她根本已經緊緊貼在牆壁上毫無退路可言。        

聞及此Root是笑得更歡快了，她不安分地往Shaw的腰蹭去邊分散注意力地說：「這麼難得的節日，一個人憋在這太浪費了，跟我出去約會吧。」

「我等會兒要去吃東西。」拍掉不規矩的手，她冷冷地說。這女人腦裡不知又在轉什麼鬼點子，過往的經驗告訴她當Root露出這種狡詐表情時準沒好事，不是帶了電擊槍就是什麼巴比妥鹽類的東西，離遠一點才是上策。

瘋女人的糾纏可是不屈不撓，「她說紅鉤區那有幫毒販讓我們處理。」Root盯著她，眼神不懷好意。Shaw挑了挑眉，打擊罪犯？這種開開槍揍揍人令人全身舒爽的樂子一向是她的心頭好，但潛意識告訴她就這樣被Root牽著鼻子走不是什麼好主意，她不作一聲。

「那附近有家很有名的海鮮餐廳，任務結束後我們或許可以過去嘗嘗，我請客。」

「這才像樣。」跳下櫃子不再猶豫，帶上兩把M1911，套上大衣就往外走，刻意忽略Root臉上那又無奈又好笑的表情。

-

幹掉十幾個混混後Shaw非但沒有感到疲倦腎上腺素反而讓她更加熱血沸騰，是了，比起什麼和平無趣的鬼節日，這種危險刺激的運動才真正能讓她滿足。子彈擦過臉頰，灼燙的空氣使她感到興奮，從掩體後閃出迅速朝反方向扣了兩發，聽到物體倒下的聲音，她洋洋得意著今日膝蓋紀錄又多添了一筆。

「妳開槍的樣子好迷人呢Sam。」另個女人悠哉地依據耳裡聲音精準把子彈送往指示方向，她甚至不怎麼需要瞄準，一心只顧盯著眼前的小個子還時不時口頭調戲，輕鬆的態度彷彿她們在度假似的。

顧不得鬥嘴，敵人又三兩往她們逼進。Shaw專心在交火上，滿意地看著他們連槍都來不及舉起就一一倒下。

業餘。

一隻手粗暴地把她往拐角拉去，罵人的話正要出口就看到子彈如雨般打在兩秒鐘前的位置，Shaw惱怒地轉身射往對街窗口，滿意地聽到敵人的慘叫，三聲，不多不少。

「還是那麼樣的百發百中嗯？」

「叫妳的上帝下次提醒得早一點。」她沒好氣地回應，Root不置可否笑了笑。

頻頻朝轉角察看的Shaw沒有發現Root的小動作，她突然感受到一股熱氣越靠越近，本能轉過身想推開，看到那女人的笑卻發現身體僵硬地不受控制。

她看著Root臉的距離越來越短，看到纖長的睫毛上下搧動──她好像忘了呼吸──直到她覺得她的唇要吻上時──

「九點鐘方向上二十九度。」Root靠在她耳邊說，一陣閃爍，Shaw驚覺地舉起手槍，往左斜方樓梯扣下板機，不偏不倚擊中正準備偷襲她們的狙擊手。

「妳的反應很不專業喔Shaw探員。」身上的重量退開，看著Root洋洋得意的笑臉，Shaw忍著痛揍她一頓的衝動死死咬著自己下唇，狠狠白了她一眼。

這女人剛剛是故意的，王八蛋。

眼見Shaw氣呼呼的樣子Root明白自己不能再玩下去了，底線前收手才是明智選擇。她迅速轉身以防Shaw發現那張快忍俊不住的臉，故作鎮靜地道：「收拾得差不多了，把毒品清理一下我們就能去晚餐約會了。」語尾的顫音還是透露了她的愉悅。

約你媽的會。

Shaw翻了今天不知道第幾次的白眼。

-

Shaw在Root的百般央求下正陪她走在回家路上，她會妥協可不是因為擔心Root的人身安全，不過是今晚的魴魚排真的非常美味，覺得自己至少要有點回禮罷了。

「妳就住這破爛地方？」停在一棟老舊不起眼的公寓前，Shaw不是嫌棄寒酸的居所，她什麼粗陋的環境沒待過，她只是以為The Machine會讓Root住在更好的地方而已。

「這是暫時的，我每隔幾個禮拜就換一次住的地方，維持機動性比較不會讓他們發現也比較安全，還得配合我的身分，她說。」女人雲淡風輕地描述彷彿再普通不過的事實。Shaw盯著她，想著她輕鬆語氣下包含的是多少艱苦，雖然擁有無數身分能讓她不容易被Samaritan發現，但每隔幾天就得換一次皮的生活不是常人能忍受的，眉宇之間掩蓋不住的疲倦讓Shaw心裡感到些微苦澀。

「那我──」

「嘿。」，話還沒說完，Root搶先一步截斷下半句，捉住她手臂。

收起那麼一瞬的煩憊，Root這一刻的表情很誠懇，嗓音低沉濕潤。「Merry Christmas.」沙啞的彷彿在透露什麼祕密，眼神裡的專注讓Shaw打了個顫，望著那太深邃的眸子，有那麼一秒她覺得時間彷彿停止流動。

「我讓妳今天過得這麼開心，不該回報一下嗎？」語態的切換像變臉般迅速，神色又回到玩世不恭，Root環著她的腰，笑得極盡魅惑，若換了他人肯定會被這妖精迷的渾身酥軟。

Shaw感到很彆扭，她們現在這樣簡直就像那些她不屑的笨蛋情侶，Root幫她拉緊了大衣，順勢又靠近了些，眼神示意著她該表示什麼。

「……聖誕快樂。」她咕噥著，不情不願。

Root的唇角勾得更深了，往前傾了傾，「還有呢？」

Shaw看向那充滿調笑意味的雙眼，考慮著是要一拳揍上去還是掉頭就走，但Root身上的香味薰得她有點暈，有點美好。

一發煙火在她們頭頂上綻放，轟隆隆的聲響伴隨燦爛奪目的閃光，點亮了漆黑的夜幕，照亮了Root眼裡的溫醇與期待，甚至有一絲絲的膽怯。

Shaw突然用手蓋住Root的視線，她不想看到那雙柔情似水的眼睛，再盯下去感覺內心會有什麼無助地塌陷。小個子女人墊起腳尖，吻印在棕髮女人唇上，輕柔得似羽毛撫過，僅僅是唇瓣與唇瓣的交會，Shaw感受得到她微笑的弧度，聞得到她身上沐浴乳的香味，頭髮碰著臉頰感的觸感酥酥癢癢。

心底有什麼柔軟的東西顫動了下。

拉開距離，雙方都沒說話，一股溫暖的沉默瀰漫在倆人之間。

Shaw被Root甜膩的眼神看得渾身不對勁，「快收起那欠揍的笑。」她皺了皺鼻頭，不自然地聳聳肩。

「妳真會甜言蜜語。」Root笑得更歡快了，Shaw這副發不出氣的彆扭的模樣實在是可愛極了。

「不上來參觀下嗎，上次我去威尼斯學了些道地的甜點，還等人給我試試手藝呢。」Root眨了眨眼拉著她往門口走了幾步，提出了吸引力十足的邀請。

「妳是預謀好的吧。」Shaw皺眉抱怨著，今天一整天還是被她牽著鼻子走了。

「哪兒的話，我只是覺得某人今天特地陪我過節要好好感謝一下罷了。」Root嘴角不明顯地抽動一下，John最後能訂到Jean Georges的位置可不是她安排的，不過是機器想讓管理員享受下難得的節日幫了點小忙而已。

「而且……吃完點心說不定還能做些能讓身體暖起來的事。」她靠近Shaw的耳畔，細語如絲，趁機咬了耳垂一口便迅速抽開身。

「……」Shaw怒目而視，卻沒有阻止Root挽著自己的手半推半就地朝門口走去。

被拉進門的時候，Shaw在Root背後默默地彎起嘴角，笑容明朗如冬日暖陽。槍戰、美食、還有那可能的”讓身體暖起來的事”，這的確是很不錯的一天，更特別的是她竟是與Root一起過的。

當然她絕對不會告訴這個瘋女人，拜她所賜，自己第一次覺得聖誕節這日子的確有比往常少了那麼些無趣。



Fin.